上海城市外交重在顶层设计——
学会高级研究员清华大学赵可金副教授在第三届公共外交国际论坛上的主旨演讲
从去年以来对上海的城市外交和公共外交实践进行研究后，我个人认为上海城市外交的关键在顶层设计。正像刚才德国的朋友所讲的，今天的世界已经不再是一个按照国家划分的世界了，而是一个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共享世界，是一个网络化的世界。所以，今天国家间关系的主题，不是国家间的政治（Politics among Nations），而是不同社会网络间的政治（Politics among Networks)。所以，当今时代的国际关系越来越呈现为有着不同文化背景、宗教背景和社会背景的人际关系。如何解决不同的背景人群在交往时候所面临的各种复杂的问题，就成为今天外交所要关注的重点。下面，我从上海的案例来解释这一变化。
一、上海城市外交的经验
上海是中国城市外交和公共外交最优秀的表现者，它有一系列的经验值得我们总结。从18世纪开始，上海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渔村、小港口发展成今天这样一个沟通东西方的国际化大都市，这是很多人没有想到的。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和发展？我觉得有三条原因，或者说是经验。
第一，国际化是上海城市乃至城市外交的生命源泉。没有国际化，就没有上海的今天。回首近代以来100多年的历史，我们可以看到一个非常清楚的规律，那就是当上海和世界联系更加紧密的时候，就是上海这颗东方明珠焕发生机的时刻。近代以来，尽管中国受到了西方的侵略，在性质上是屈辱的，但是，上海与世界相联系却起到了打破清政府闭关锁国政策的效果，对于推动中国社会的进步乃至上海的发展还是有意义的。新中国成立之后，我们有步骤的清理了帝国主义在上海的各种势力，这是对的。但我们也要反思，在清理的过程中，把包括联合国在上海设立的20多个国际组织清理出上海，对上海的发展还是有很多教训。所以说，改革开放以来，当上海重新和国际社会连接起来的时候，上海的生机再次呈现，重新成为一个国际化的大都市。因此，上海未来要想有大的发展，必须做好国际化的大文章。
第二，战略规划是上海城市外交的内在灵魂。上海的城市外交，离不开国家的战略，离不开上海的战略规划。新中国成立后，尽管上海当时已经是一个国际化的大城市，但是由于当时实行革命外交战略，上海的国际化资源没有转化为城市外交资源，上海城市外交开展的并不好。后来如果不是有20世纪90年代的开放、开发浦东，上海的发展没有今天这么好。回顾历史，每当上海和国家发展战略对接得好的时候，就能够从国家战略当中获得上海的发展空间，也就是上海城市外交和城市发展的黄金时代。所以，对接国家战略，是上海城市外交的内在灵魂，没有国家战略的支持，上海城市外交也是有限的。
第三，制度设计是上海城市外交的坚强支柱。上海，之所以能够在城市外交上领先于中国的其他城市，最主要的原因是上海有一大批有着全球视野的领导人，上海的领导人国际化水平是全国领导人国际化水平最高的，上海市委市政府有着完善的对外事务管理体系，与中央政府有关部门的联系也非常密切。如果没有这样敢于探索的领导人和城市外交管理体系，上海的城市外交也很难取得进展。所以，我们要汲取历史上的经验和教训，探索今后上海城市外交应该走的道路。
二、当前上海城市外交面临什么问题？
我认为，上海今天城市外交面临的问题，最主要的是身份的问题。上海，究竟是上海人的上海？还是中国的上海？还是亚洲的上海？还是世界的上海？不同的身份界定，将意味着上海城市外交有不同的发展空间和发展机会。如果把上海看作是上海人的上海，上海的城市外交就只能算是上海的外事，如果看成是中国的上海，上海完全可以代表中国与世界各国发展关系，成为中国总体外交的重要组成部分。
在改革开放30年来，上海走在前列，“摸着石头过河”，承担了很多的风险，做出了突出的工作。但是，尽管今天上海已经和整个世界日益紧密的联系在一起，但上海甚至在亚洲的话语权和影响力还及其有限。国际组织、跨国企业、国际会议在上海举办的，或者是到上海落户的，还与国内外的其他城市有着一定的差距。比如说欧洲的日内瓦，非洲的内罗毕，尽管城市不大，但是它的信息中心可以覆盖全球，这就是一个城市所具有的国际影响力，上海这方面还明显不足。上海今后城市外交要想有大的发展，必须从摸着石头过河走向顶层设计，从顶层设计中获得城市外交发展的广阔空间。
三、提升上海城市外交的对策建议
为了推进上海的顶层设计，我认为上海有三个方面可以做。
1、代表中国。上海的城市战略应该和国家战略对接，上海市委市政府的各个机关、部委，应该主动和中央的外交体系，和国家的战略体系相对接，要建立起和外交部、商务部、文化部等涉外部委的密切联系。从中央的发展战略当中去寻找上海发展的机遇和空间。
2、包容世界。上海的城市外交，不能只靠上海人去做，也不能只靠中国人去做，应该让全世界的人都来参与到上海的城市外交中来。我觉得，今天我们邀请到的欧方顶级学者，他们是上海开展城市外交重要的参谋智囊，我们要发挥他们的积极性，为上海的城市外交助力。
3、推进活力上海。上海所创造的成绩，并不仅仅是上海市委市政府的努力，更需要上海市民、上海的各界机构共同努力。应该更多的焕发出民间机构的力量，像今天的主办方之一察哈尔学会，可以完全参与到上海的城市外交中来。在上海不同的议题领域，经济、环境、市政管理、人权、环保等方面，都可以凝聚各方力量，焕发上海各方面的能量，为提升世界化的、国际化的大都市而努力。
所以，代表中国，包容世界，活力上海，将会创造城市外交的上海模式，开创上海市城市外交的美好未来！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