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沱生(中国国际战略研究基金会研究员、学术委员会主任)
日本政府宣布购岛,中日之间爆发了严重的政治安全危机,此后中日两国关系跌入了低谷。中日东海问题的核心是钓鱼岛,这不仅涉及到双方的历史问题,也涉及到主权问题。
中日两国政府及两国民众在海洋资源的开发问题上存在着重大的分歧。中日两国因为中国海军经过日本列岛国际水道进入西太平洋,以及中日东海识别区所发生的摩擦,双方军舰、军机的频繁接触,使军事风险日益上升。2012年以来,这种军事风险严重影响两国的经贸关系和军事关系。中日海上争端走到这一步有哪些深刻的教训?主要有三点。
第一,中日老一辈领导人,就钓鱼岛达成的共识因日本的破坏而陷入了僵局。
第二,中日曾在2008年就东海共同开发达成了原则共识,但由于复杂的原因,东海共同开发一直未取得实际进展,以至于双方失去了在东海积极互动的前景。
第三,两国未能在东海争端,特别是在钓鱼岛争端问题不断上升的时候,及时建立起有效的危机管理机制。如大家所知,2011年发生了撞船事件。面对双方海洋争端的危机形势,近一年为避免在钓鱼岛海域军事冲突,双方都表现了某种自我克制。因为现在并没有达成协议,但形成了一定的默契,如双方军事力量都不进入钓鱼岛水域和上空、双方的人员都不登岛,进入附近水域的执法双方都保持了必要的安全距离。
在四点共识中,双方一致同意四个文件的意见。和平共处不以武力解决争端的精神,恰恰是四个文件的重要内容之一。四点共识还明确指出,围绕钓鱼岛等东海海域近年来出现的紧张局势存在不同主张,同意通过对话的方式防止形势恶化,避免发生不测事态。双方通过对话,已经就建立危机管理机制达成了一些重要的共识。
此外,原则共识中关于将利用各种多边和双边渠道逐步重启政治外交和安全对话,努力构建政治互信的精神,今年以来,中日双方的安全对话得以恢复,海上安全磋商取得了新的重要的进展。这对于两国加强海上风险与危机管控发挥了重要作用。所以今年和南海相比,东海是相对稳定的。展望未来,要有效控制海上争端,中日还要进行艰苦的努力,要最终解决东海争端,更加任重道远。但是,为了两国的总体利益和长远利益,有效控制和妥善解决终端,将是中日双方唯一的选择。
如何能做到这一点呢?在近期,双方应该克服困难,争取早日启动已基本达成一致的有关危机管控机制,特别是海空联络机制。现在双方达成了很多共识,但是在这样一个机制的适用范围内,还有一些分歧。即使这样,我们也要想办法克服这些问题。双方还应共同努力,为重启东海共同开发对话,创造良好的条件与气氛。现在日本一直希望中方提出,希望就此恢复对话,但是在这之前,我们还需要做很多工作,为这个方向而努力。
在危机得到良好控制的基础上,争取在钓鱼岛问题上达到默契与共识。在七八十年代,甚至在九十年代的一段时期,中日之所以在钓鱼岛问题上没有形成冲突,就是因为双方形成了一定的默契和共识。现在在新的现状和基础上,我们要逐步形成新的默契和共识。
在较远的将来,两国应争取在东海共同开发,取得实际进展,从而为东海冲突化解创造必要的条件。我认为共同开发是第一步,在这个基础上,才有可能后面的划界。东海共同开发,为两国最终解决最棘手的钓鱼岛争端打开通道。钓鱼岛争端是最难解决的,因为涉及到领导主权。东海争端得到有效控制和逐步趋向妥善解决,将为缓和中日军事对峙做出重要贡献。现在双方形成了军事对峙,是很危险的,而这个军事对峙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消失。所以我们在危机管理机制的实行和共同开发方面需要取得实际进展,才可能为结束中日军事对峙做出贡献。而东海真正成为和平、合作、友好之海,将为中日互相合作、互不构成威胁、相互支持对方的和平发展、构建长期睦邻友好、合作共赢的战略互惠关系奠定重要的基础。上面引用的这几段话“互为合作伙伴,互不构成威胁,相互支持和平发展”是中日四个政治文件里面非常重要的内容。
习主席在印尼会见安倍时也说了“要使两国互为合作伙伴,互不构成威胁,两国政府形成的共识变成两个社会的共识,这方面需要我们做大量的工作”。总之,双方应该共同努力,为和平解决争端做出艰苦的努力。我认为和平学,实际上它的许多精神,包括对话,不使用暴力解决问题等等,实际上已体现在两国解决东海争端的努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