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启正（中国人民大学公共外交研究院/新闻学院院长、《公共外交季刊》总编辑）：西宁凉爽城市的建设有很多困难，但是我相信经过努力很多因素能变成可能。所以赵可金教授就提到我们是否缺少战略方面的考虑。我刚到浦东的时候，那时候没有人相信浦东能开发的好。当时国际上流行的一句话就是浦东很可能是俄国的波将金村，大家都知道他做了一个假城来骗俄国女皇。但后来当时在想如何能让外国人知道浦东。浦东是个地方名词，这第一条。但是美国的一个航公公司的总裁在黄埔江边的和平饭店隔着窗对着浦东问我，哪是浦东？是否还要做飞机？当时浦东不出名，因此我觉的我第一个任务让浦东要出名。如果不出名世界上根本不知道有浦东那何以谈让浦东活跃。所以我想了很多的办法。其中一个就是我访问一个美国的一个迪斯尼乐园，我们和总裁见面。我说我今天是来给你上课的，你把你投影仪拿来，大胶片讲了浦东的地理、浦东的交通、中国缺少迪斯尼。他说从来没有旅游者给我上课，之后他也到浦东考察了，好像结果就是浦东可以建飞机，但不幸的是他自己坐直升飞机失事了。美国就这样事在人在，事亡人亡的拖了十五六年了。所以心里如何让它出名，而且是世界级的出名，还要喜欢你、信任你、愿意来。这种功夫呢，大家一想总之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不一定。如果做的好可以比较快。美国1993年末1994年初出的地图上，在上海地图上右上角有浦东，我们很惭愧中国地图上没有。当然我也牺牲了。我希望王市长、张市长能学习我的牺牲精神。记者来访绝不拒绝，宁肯大家说我爱上电视，我要为浦东捐躯，特别是外国记者，否则人家根本都不知道有这个地方怎么办呢，这是第一，即要打出名号。

第二实际上由于凉爽城市出来了，我们多了一个桂冠我们很高兴。但是我们要想到我们西宁的桂冠可是不少。有全国卫生城市、全国魅力城市等等，加起来至少六七个吧。也许到十个我们桂冠太多了，就我们出门带那个帽子。明天就换了，就是我不认识你。你每天换帽子，你到底哪个帽子是你主帽子。当然也有人说我们习近平同志有九个帽子，那我记住的就是一个总书记。当然他太有名了，所以有人能记住三个或四个，记住九个的比较少。那么西宁有这么多帽子，这就涉及到西宁向何处去，到底我们是什么目标。当然战略上是为西宁的利益，但是我们的利益不是唯利是图、不惜手段，而是要对西宁有长远的战略意义。凉爽城市呢，中国就有十个，大家谁也不让谁，最后打平了你才只不过是享受十分之一的凉爽城市的效益。假设有一百个旅游者，只有十个旅游者到你这。所以我们大家要商量一下。哪个帽子最有名，哪个最合适。比如伦敦从前一直是金融中心，最近五年他换了，世界创业之都。创业之都，创立产业这个词是英国人发明的。所以呢你不能挂着太多的名字。你得有得有失，你老熊掰棒子老来回换你自己吃亏。王恒生同志说了我们的困难，首先是交通不太方便，从世界角度来说在中国它是偏了。但是换个角度，北京到这不过2小时。如果他从纽约飞来，那这2个小时按百分比来说不是太不得了。如果从拉丁美洲飞来呢他也可以忽略的认为西宁和北京差不多，并不会计较，特别是富翁们。我们不妨想一想，我们如何贴合企业投资的出发点。当时迪斯尼到中国来竞争的也很多，我坦率的说谁也比不了上海。迪斯尼第一条的要求是什么：第一你这地方比较富裕大家才买票，第二你一定是个城市群的位置因为周围人也来。而北京天津它冷了，迪斯尼很多是露天的，那我一年营业十二个月还是八个月这个利润可差多了。但事实上我们也可以参考一下世界上气候恶劣的城市他们怎么做的。你看阿拉伯他们有什么好的？他们有石油美元，咱还没有石油美元。咱们靠什么呢，还得谁来谁带钱。你得告诉他有利润，你来了你能够生财，对我们还是有利。那我们参考谁呢，我觉得可以参考拉斯维加斯。拉斯维加斯这个建城于1905年，以后是个赌城。赌城事业做的并不繁荣，赌城的第二个名字叫自杀之都，因为赌输了就跳楼。他是中国改革开放之后他开放的，大约90年以后他才动手改了，改成文化之都。十年的功夫就是不得了，就有了很多在全世界有竞争力的地方，有最好的表演厅，有最好的餐馆，有最好的宾馆，有非常好的服务，有很好的交通。当然了由于他是个娱乐城市，访问美国那么多次，我都没去成，短片倒是看了很多。

我再加一个故事，联合国秘书长访问上海，这是很多年以前了，这是93年的事。上海的口号太多，又是经济中心，又是金融中心，又是外贸中心，又是航运中心，还是北京以外的文化中心。他说太多了。他说，我觉得可以做，慢慢做，一个一个地做，但要突出一个，会议中心，像汉诺威。因为世界上有钱的人有的是，他们还乐意开会，别人开会带玩儿，公私兼顾，你要收买这些人。比如说医学，有儿科世界协会、有肿瘤协会、有牙科协会、有肠胃道协会，美国、欧洲大夫极有钱，他们全去那开会去。人家来开会，你说你代订飞机票，你整天办会整天买，航空公司愿意给你七折，也许给你六折，你赚一成到两成。另外，会议资料，书面的口头的，同声译，全部负责，文件全部负责，他要是进来了，到中国哪些地方去买东西，采购啊，你们都可以帮忙啊，卖便宜点啊。甚至于到这种程度，一个代表开完会了，大巴送到机场，巴士不回来，过两小时，另一个会的人他们就来了。那我由这儿启发，我们哪个称呼最高那就行。凉爽城市对我们有很大的启示，但你未必用凉爽城市打天下。中国夏都，这最伟大的名字，中国之夏都这词儿，得绝对占领，我们第一个说是英雄，谁跟我们学谁是狗熊，我们得占领它。

另外我觉得，西宁要走出去，要面向世界。这里面最大的问题是你怎么说服外国投资者，最初的投资者是很难来的。我为什么来啊？你说你要建夏都，建一半你不建了，我不垮啦？基辛格退了国务卿之后，他担任许多美国公司的中国问题顾问，每年要给他钱的，不问他别的，就问中国政策会不会变；中国换届了，这任领导人有什么性格，会不会改；最近中国出现一些经济问题，有没有使他们经济方向会变；就回答这个。就是很简单的谈话。我在浦东的时候，他每年到中国来，尽量争取住浦东，哪怕过一个夜，今天晚上到，晚上吃一个饭，第二天走他都在那，就让我谈谈中国经济政策，由浦东的政策而看到全国的政策，因为中国跟美国不一样啊，中国是中央集权的，我们的政策各省基本一样，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他跟我说，当初都说浦东是一个口号，但我觉得是一个行动，现在证明我的话是对的。你们的承诺不在于吸收了多少大宾馆，多少高科技产业，你们的宝贵在于你们的信用被承认。最初来投资的人冒多大风险，你们做一半儿不做了，你们说修机场，机场不修了，你说供水你说供电最后没有了，那吸引你来不是破产么？所以说你现在成功在于你们的信用。所以西宁，要做一个战略的讨论会，这个会呢，只是我们方向的一个序言。

很多城市很羡慕浦东，问为什么中央这么偏向浦东？我们说，中央支持、中央决策，但这都是我们争取的。我们要为了西宁城门立雪，特别是市长，上电视台，上卫视，出国访问，让外国人知道。所以我觉得西宁欠缺什么，肯定不是工业城市化，但它可能是个会议中心，可能是夏季修养中心，凉爽城市做文章可能还不够，夏都，他是夏天还是都，他是首要的，这就行。全国661个城市，每个城市都8个字，这一定要有一个口号的，口号是一定要设计的。上海原来有的，后来觉得不行，他们就反复琢磨，“海纳百川，追求卓越”。海纳百川什么意思啊，说黄浦江地理上是到东海的，文化上不就是到上海么。你看追求卓越，那么大学毕业生说了，海纳百川我到上海谋生活，我容易就业，人不就来了么。为什么美国梦就吸引人呢？我到美国我能成功啊，你中国梦，中华民族伟大振兴，这个外国人说，中华民族伟大振兴，对我有什么直接关系啊，那真振兴了，成强国了对我有好处么？你得费很大的口舌去解释。所以我们西宁的是什么呢？比如说你说夏都，对我们西宁人都什么好处，我们西宁人就业机会怎么样？大家看看澳门，澳门的就业机会真是了不得，澳门可以参观参观的，对我们是什么？是就业机会，就业机会就是你生活基础。就业机会不只是有职业，还得涨工资啊。所以我觉得呢，我们的战略方向呢，打了这么多年，你打不过人家是因为上帝不公道，给我们的地理位置不好，但上帝也不是完全不公道，还给我们凉爽之都。另外，世界有可借鉴的地理位置不好的城市也成功了。浦东开发他最后的成果完全超过我们设计者当初的预料。很重要的原因是，对外你要讲明白为什么到浦东投资、有什么利益。我们喜欢你，是喜欢你的城市性格，城市性格就是城市人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