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律宾马尼拉当地时间11月14日，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出席第12届东亚峰会并发表讲话。在讲话中，李克强总理再次聚焦及指出东亚峰会各成员方应坚持“经济发展和政治安全合作‘双轮驱动’”，并希望以此推动东亚峰会行稳致远。

东亚政经“二元结构”的真伪之辩

东亚地区是亚太地区的核心，如今也是世界上经济发展最具活力与政治安全上最为活跃的地区。经济发展层面，东亚地区主要国家，例如中国与大部分东南亚国家，在近几年呈现出经济高速发展的显著特点；而在政治安全上，东亚地区面临最为复杂的大国角逐关系及众多的地区安全热点。这在使东亚地区渐趋走进世界舞台中心的同时，也令外界开始对东亚地区的政经结构进行细致观察。作为观察的结果，东亚政经“二元结构”的说法长期盛行于地区观察舆论中。在概念上来看，以东盟国家为例，所谓的东亚地区“政经分离”意指中国与东盟国家在经济合作层面相互依赖日渐加深，也即东盟国家在经济上依赖于中国，而中国与东盟国家在政治、安全关系层面却呈现出更多的张力，东盟更是在政治安全层面对华采取“疏远”做法，转而寻求依赖于美国及其构筑的地区安全秩序。国内外有不少学者持有这一观点，例如就有学者认为，中国-东盟关系事实上已经出现了某种程度上的政经分离，而且这一特点在发展态势上来看已经很是清晰。

那么，东亚地区存在明显的政经“二元结构”吗？而以东盟国家作为例子，也即中国与东盟的政经关系中存在“二元结构”吗？就此问题，云南大学李晨阳教授在一篇短文认为，虽然东盟国家在经济方面很乐意与中国达成合作，但这并不意味着东盟在经济上只依赖于中国或者说东盟对中国的依赖超过了西方国家市场；相反，东盟在经济层面对华依赖实际上并不高。而在安全层面，他则以为不能低估中国的东南亚地区的影响力，东南亚地区的安全保障事实上已经离不开中国的参与，而东南亚国家在安全领域也并不总是以美国“马首是瞻”。鉴于此，他认为，中国-东盟关系中的“二元结构”并不鲜明存在，至少是被过度放大了。笔者虽然认可这一分析，以为东亚地区并不存在明显的“二元结构”，但却也对包括东盟国家在内的东亚峰会成员国家间在政治安全与经济发展方面奉行的复杂微妙政策有着清醒而深刻的认识。随着地区经济持续发展与地区、全球局势的持续发酵，东亚部分国家在经济发展与政治安全方面均奉行“大国平衡”战略，既不愿意在经济发展层面将鸡蛋放在一个筐子里，也不想在政治安全方面置身于大国角逐与“选边站”。这种微妙而复杂的政策实际上使地区国家在政治安全与经济发展方面均出现了程度不一的张力，而这同样给东亚地区合作注入了不稳定性。因而，可以认为，东亚地区政经“二元结构”并不明显存在，但地区国家在经济发展与政治安全合作层面均存在着不容忽视的张力。

“双轮驱动”助益东亚合作行稳致远

东亚政经“二元结构”是一个老话题，“双轮驱动”也并非新名词。虽然“二元结构”并非清晰存在于地区，但地区国家在经济发展与政治安全合作层面存在着的程度不一的张力依旧深刻影响着东亚地区的合作。因而，中国政府着眼于此最近几年多次在不同的场合强调“双轮驱动”，希望相关国家对话与合作中在经济发展与政治安全方面保持更为积极、开放的心态。2014年11月，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习近平在就金砖国家合作时特别强调，金砖国家要做到政治和经济“双轮”驱动，既做世界经济动力引擎，又做国际和平之盾；2015年11月，李克强总理在马来西亚举行的第10届东亚峰会上指出，东亚峰会成员国应站在新起点上，坚持发展和安全“双轮驱动”；时隔一月，李克强总理又在当年郑州举行的上合组织会议上强调，加快上合组织在安全保障和经济发展两方面实现“双轮驱动”；2016年9月初，李克强总理在老挝举行的东亚峰会上又一次指出，地区国家应坚持经济发展与政治安全“双轮驱动”。

但是，“双轮驱动”无法一蹴而就，它的实现还面临着东亚峰会国家在经济发展与政治安全合作层面存在着的程度不一的张力。在经济发展层面，虽然说东亚地区的经济合作多边机制与区域一体化安排较多，相关国家在经济发展合作与贸易自由化、投资便利化方面也持有比较积极的态度，但随着中国崛起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地区部分国家在积极发展对华经济关系进程也产生了忧虑，担忧对华形成的经济依赖有可能妨害这些国家对华政策的独立性；而在政治安全层面，地区部分国家对华的张力就更为明显，它们希望将美国拖住在地区及保持中美在地区安全事务中的动态性平衡。针对此，李克强总理在此次东亚峰会上就成员国在经济发展与政治安全合作方面提出了六点意见，力促这些国家在经济与社会发展方面形成开放、可持续与包容性发展态势，并希望实现安全理念相通与共同应对非传统安全威胁进程中搭建与地区安全治理相匹配的安全框架。

对于中国与东盟国家等东亚峰会成员国来说，“双轮驱动”意味着这些国家在经济发展与政治安全合作方面保持着更为积极开放合作的心态，为东亚合作构筑更为坚实的经济与政治安全支柱。而这实际上是东南亚新篇章的内涵，构成了新篇章不同于旧篇章的显著差异所在。唯有经济发展与政治安全合作起步并走，东亚合作行稳致远也才可能获得更充分的保障。

作者：葛红亮，察哈尔学会研究员、广西民族大学中国-东盟海上安全研究中心主任

文章来源：中国网，2017年11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