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题：西方自由主义的困境

作者：张敬伟，察哈尔学会高级研究员

原载：中国网 观点中国

美国的全球领导者地位、联合的欧洲、苏东的解体，让弗朗西斯·福山得出了“历史终结论”。这是福山作为右翼新保守派对资本主义一统山河的狂欢，但也成就了西方世界自由主义者。一直到2015年，西方自由主义者都在欢呼自由主义在全球的浪潮涌动。尤其是阿拉伯世界的茉莉花革命，让自由主义者兴奋——保守主义的小布什政府用反恐战争难以实现的大中东计划，竟然在阿拉伯世界用街头运动的方式实现了。然而，这只是看上去很美的一瞬。从利比亚到埃及再到叙利亚内战，阿拉伯世界的街头民主并未转化为西方世界乐见的宪政成果，反而引发了中东更可怕的危机。叙利亚内战不仅让美欧世界在俄罗斯面前颜面尽失，而且还引发了让欧洲头疼的难民危机。IS（“伊斯兰国”）则成为比基地组织更危险的恐怖主义组织，并且制造了从中东到欧洲并蔓延至全球的恐怖主义袭击。

曾以“历史终结论”闻名的美籍日裔学者弗朗西斯·福山近日感叹“美国已成失败国家”

在意识形态上，自由主义者过于乐观；在应对全球经济危机上，自由主义者则办法不多--奥巴马的滥用货币政策在日本和欧洲得到了复制；在应对乌克兰危机、叙利亚内战等地缘政治博弈上，奥巴马和其欧洲盟友则显得优柔寡断；在打击IS方面，西方世界则难以形成合力……奥巴马轻率地将战略重点布局在亚太区域，和利益攸关的中国进行无畏对抗；在乌克兰和叙利亚危机中则又明显败给俄罗斯。欧洲应对难民危机乏力，默克尔和奥朗德的“政治正确”在残酷的现实中变成了幼稚，导致祸水内引，引发欧洲的恐怖主义风险。

其实，2008年开始的华尔街金融危机和欧洲的主权债务危机，已经暴露了资本主义主导的传统秩序的弊端。不管是西方的保税主义还是自由主义，在危机面前，都缺乏足够的治理能力和大局观。来自卡梅伦和伦齐不负责任的豪赌，导致了英国脱欧公投和意大利宪法公投变成了黑天鹅事件。美国特朗普的意外取胜，更是西方世界精英主义的政治沦陷。客观言，奥巴马不可谓不努力，但是应对金融危机耗费了奥巴马太多的精力，而且他和希拉里设计的亚太再平衡战略也使奥巴马政府顾此失彼。经济基础的不稳，恐怖主义的盛行，西方秩序的趋势性衰弱，让西方世界出现了反精英、反自由主义的潮流，民粹主义占了上风，这是不可避免的逻辑。

自由主义意识形态没有错，但是不接地气就会遭遇现实政治的颠覆。因而，西方自由主义者遭遇2016年的挫折，是不可避免的逻辑。

2017年的西方世界更充满不确定性。

美国新任总统唐纳德·特朗普还未上任就遭遇反对浪潮

在美国，特朗普时代即将启幕，而在新旧时代交接之时，美国出现了绝无仅有大混乱。特朗普要颠覆奥巴马时代的政策，从TPP到亚太再平衡战略，再到奥巴马视为圭臬的全民医保政策。奥巴马则发起最后的反击，对俄罗斯干预美国大选进行调查，而且驱逐了俄罗斯35名外交官。更要者，奥巴马政府在最后时候，高效给出了俄罗斯干预美国大选的定论。这就公开宣示，特朗普当选总统并非美国民主政治的结果，而是俄罗斯用黑客手段帮助的恶果。言外之意，特朗普入住白宫不具有合法性。此外，奥巴马也发起了全民医保保卫战。

不过，自由主义的奥巴马政府已随风而逝。他对特朗普的最后一击也是双刃剑--在给特朗普贴上非法总统标签，棒喝特朗普不要和俄罗斯走得过近的同时，也可能将特朗普推到俄罗斯一边，撕裂美国社会，甚至带来美国政治危机。

在欧洲，奥巴马充满悲情地将自由主义的火炬交给德国总统默克尔。但是期望实现第四任总理的默克尔也遭遇移民政策的困扰。尤其是去年圣诞节前卡车冲撞恐袭事件，让默克尔的民望降低。默克尔不仅遭遇来自国内的压力，欧洲内部也对默克尔主导的移民政策颇多争议。移民问题，恐会成为压倒默克尔的最后一根稻草。

英国即将开启脱欧程序，带给欧盟的负面效应还会持续扩大。更糟糕的是，德国、法国和荷兰迎来了大选年，宪法公投失败的意大利也开能在今年启动大选。

被反对者斥为“法国最危险的女人”的国民阵线主席玛丽娜·勒庞

民粹主义已经成为欧洲的主流——当然也是逆流。从法国国民阵线的玛丽娜·勒庞到荷兰自由党的怀尔德斯再到意大利“五星运动”的格里洛，当然也包括德国另类选择党的佩特里，他们共同的立场都是脱欧（欧盟和欧元）。加上特朗普的反北约立场，土耳其开始和俄罗斯合作。西方自由主义将走向何方？

当然世界也并非真的很悲观。英国内部已经后悔脱欧，如果特朗普执政搞得一团糟糕，也会倒逼法国和德国选民不将选票投给右翼政党。何况，世界还有新秩序的旗手中国以及其他新兴市场。西方自由主义没落，并不意味着世界走向末世。如果自由主义者能够深刻反思，尤其是摒弃精英主义和不合时宜的意识形态偏执，也会重获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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